龚云：一部研究21世纪世界社会主义重大问题的力作——评《大变局中的世界社会主义》
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大变局的一个重要变量和走向就是世界社会主义在经历苏东剧变低谷后正在谋求振兴。在这个重要历史节点，形势变化“极其剧烈的震动，这就自然而然地、不可避免地要产生‘重新估计一切价值’，重新研究各种基本问题，重新注意理论”的趋向。无论是理论界，还是社会上，对世界社会主义命运关注的人越来越多。2020年10月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的《大变局中的世界社会主义》，就是一部恰逢其时的回答21世纪世界社会主义重大问题的学术力作。该书作为我国著名马克思主义学者姜辉研究员20多年研究世界社会主义的主要成果，站在大历史和世界发展的高度，运用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方法，注重理论与实践、历史与现实、国内与国际相结合，对21世纪世界社会主义一系列重大问题进行了学理剖析，对人们解疑释惑、坚定信心、行稳致远大有裨益。该书针对以下问题进行了深度阐释和回答。
科学把握当今时代本质。时代问题是21世纪世界社会主义发展必须首先回答的重大理论和现实问题，是坚定社会主义信念的重要依据。能否科学准确把握时代本质，确定当今世界所处的历史方位，直接关系到世界社会主义能否走出低谷。该书通过深入阐释习近平2017年9月29日在主持第十八届中央政治局第43次集体学习时的重大政治判断——“我们依然处在马克思主义所指明的历史时代”，从时代本质和时代特征的辩证统一中把握当今时代。该书认为，时代本质是一个时代的根本性质，集中体现在该时代占主导和统治地位的生产方式、阶级力量及社会制度性质；时代特征是指一个大的历史时代在不同发展阶段呈现的、反映和体现时代本质的，在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等方面集中突出表现出来的标志性的现实状况和主要特点，集中体现为时代主题、主要矛盾、主要问题、阶级关系、国际关系、世界格局以及不同社会制度发展水平及其相互关系。时代本质是根本性、决定性的，决定时代特征的总体方向、表现方式、展现程度。正确把握时代特征，要以时代本质为依据，在时代发展的宏大和长远历史背景中探究时代发展的特点和趋势。时代本质和时代特征是紧密结合、不可分割的，只有把它们有机结合和统一起来，才能科学地认识时代，把握时代发展趋势和规律，才能顺应时代发展、回答时代课题，制定正确的路线方针政策。从以上认识出发，该书指出，我们所处的时代仍然是马克思主义所揭示的从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历史大时代，时代的主题仍然是和平与发展，但这两个问题一个都没有根本解决，而且呈现出许多新的表现和新的特点。作者这一重要认识，有助于澄清在时代主题与时代本质问题上的模糊看法，有助于在时代发展中把握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长期共存竞争的历史进程和力量对比态势，既增强推动21世纪世界社会主义走向振兴的信心，同时又保持与资本主义既合作又斗争的自觉。
深刻揭示世界社会主义历史与现状。该书既梳理了世界社会主义500多年的历史发展，揭示了世界社会主义发展的主题主线——“在理想与现实、理论与实践、运动与制度的相互推动、相辅相成中，践行着人类最先进、最美好的社会变革与建设的理念主张和价值追求”，又立足当下，展望未来，从长远的历史眼光出发，创造性地把从19世纪中叶科学社会主义诞生到21世纪中叶大体上两个世纪的历史划分为三个大的时段，也就是“三个70年”：从1848年《共产党宣言》发表到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的“第一个70年”，世界社会主义的中心在西欧；从1917年十月革命到20世纪80年代末苏东剧变的“第二个70年”，世界社会主义的中心在苏联；从20世纪80年代末苏东剧变到21世纪中叶的“第三个70年”，世界社会主义的中心在中国。这种分期，是作者通过对唯物史观的坚持和娴熟运用，使世界社会主义的发展脉络和基本走向清晰地呈现出来，有助于人们认识世界社会主义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该书还客观地分析了21世纪世界社会主义面临的有利条件与新的机遇，并清醒地指出了世界社会主义面临的问题与挑战。有利条件与新的机遇主要包括：资本主义危机的发展，扭转了苏东剧变以后西方新自由主义力量占主导和右翼政党强势占据政治舞台的局面，为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生存和发展提供了有利环境；资本主义危机的爆发和加剧，检验和支持了世界上社会主义及进步力量对资本主义批判的观点和主张，提供了重新树立和整饬社会主义理论的良好契机；世界社会主义力量经过苏东剧变后20多年的抗争、调整和磨砺，逐步适应变化了的国际环境，总体上由受挫低落转变为积极振作，由被动应付转变为自觉提升，逐步走向新的成熟，为西方社会主义的发展奠定了组织基础和力量来源；共产党和左翼力量加强了联系与合作，逐步由孤立抗争转变为团结合作，形成了世界社会主义发展的规模优势；苏东剧变的经验教训，经过时间沉淀、实践检验和历史过滤，为21世纪社会主义发展提供了历史借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巨大成就，鼓舞了世界各国共产党和进步力量，提振了他们的信心。这些重大判断，反映了作者对当前世界社会主义面临的有利条件和新的机遇的敏锐捕捉。同时，作者也深度分析了21世纪世界社会主义面临的问题与挑战，主要有如下几点：“资强社弱”的态势没有根本改变，国际垄断资本主义在主导新一轮经济全球化过程中获得力量，总体上处于攻势越来越强时期，更富于进攻性和侵略性，国外社会主义政党则相对分散和弱小；从政治影响力看，共产党等社会主义政党组织在各国政治舞台上仍然处于受排斥甚至边缘化地位，很难影响本国政府决策；西方社会主义政党和力量利用资本主义危机的能力不足、经验不够，难以有效引导群众运动；全球工人阶级仍处于“自在”状态，尚未明显形成全球性工人阶级意识。这些分析，既避免了机械保守和悲观丧气，又避免了唯主观意志和盲目乐观。该书辩证地指出，资本主义危机造成了有利于世界社会主义发展的新形势、新条件、新机遇，但危机不会自然而然带来世界社会主义的发展和振兴，这取决于各种主客观历史条件的综合作用。
准确把握21世纪世界社会主义的特征与趋势。该书在长期跟踪研究的基础上，概括了21世纪世界社会主义发展的主要特征和趋势。主要特征表现为“四期并呈”：一是世界范围内反对和变革资本主义运动的集中开展期；二是各具特色社会主义的民族化趋势与加强协调联合的国际化趋势的并存发展期；三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成为世界社会主义的旗帜且起引领示范作用的上升期；四是处于新一轮衰退期的世界资本主义与新一轮上升期的世界社会主义之间的竞争与博弈更趋激烈。从这些特征出发，该书预见了21世纪世界社会主义的走向：21世纪上半叶世界社会主义振兴的重要标志成果是，社会主义制度赢得比资本主义更广泛的制度优势；中国以雄辩的力量与地位当之无愧地成为世界社会主义发展振兴的中流砥柱和引领旗帜；世界资本主义与世界社会主义在长期竞争中将发生历史性的转折；判断社会主义发展状况和程度的标准是社会主义国家数量与社会主义理念的实现程度。总之，着眼于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对世界社会主义发展的长远影响，该书得出这样的趋势性论断：社会主义经历了从空想到科学、从理论到实践、从一国到多国、从初步探索到不断变化、从经历苏东剧变的重大挫折到社会主义在中国取得巨大成功，目前正经历着从逐渐走出低潮到走向振兴的重要时期。这个判断，建立在对历史规律的把握、对客观现实的清醒认知之上，相信能经得起历史和实践的检验。
客观探索21世纪西方社会主义运动的主体。马克思主义认为，工人阶级是资本主义社会中唯一能够改造资本主义旧世界的彻底的革命力量，是变革旧社会的历史主体。马克思主义所阐明的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运动，实质就是工人阶级的解放事业及其历史运动。但是，马克思主义的这一观点，在当今西方社会受到挑战。该书指出，20世纪70年代以来，由于资本主义经济结构和社会结构的深刻变化，工人阶级仍然是当代发达资本主义社会的客观存在，但西方国家工人阶级的社会变革主体地位遭遇严峻挑战，特别是工人阶级的阶级认同感、政治行动意识和能力、组织动员程度等发生了很大变化，难以形成明确的阶级认同和阶级意识，难以形成强大的集体组织和行动能力。这也是社会主义运动在西方发达国家陷入低潮的重要原因。但是，该书并不赞同西方学者提出的工人阶级已经不是社会主义运动的主体的观点，提出工人阶级仍是社会中的大多数群体，西方国家工人阶级经历着新一轮的“无产阶级化”，仍然具有潜在的社会变革主体地位，21世纪资本主义危机的发展促使阶级冲突与斗争尖锐化，为重塑工人阶级主体地位提供了机遇。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在21世纪要有大的发展，首先必须重新塑造工人阶级主体地位。该书指出，工人阶级主体地位重新确立的必要前提是工人阶级意识的重新形成和塑造，这是从“自在阶级”走向“自为阶级”的必然环节，否则工人运动只能是停留于资本主义体制内的改良运动，工人阶级也不可能成为社会主义运动的现实主体力量。全球工人阶级的形成和团结，是在经济全球化条件下21世纪社会主义运动发展的必要基础和前提。该书这一观点，既坚持了马克思主义的基本观点，又指明了西方发达国家社会主义运动走出低谷的主体条件，符合当今西方国家现实。
世界社会主义是关系到人类前途的一项国际性进步事业。只要资本主义还存在，人们对社会主义的追求就不会止步。从1516年英国托马斯·莫尔的《乌托邦》发表以来，世界社会主义已经走过500多年沧桑岁月。人类进入21世纪，社会主义仍是许多人的奋斗目标。特别是百年大党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巨大成功，有力证明社会主义是值得人类追求的先进社会制度。世界社会主义承载着丰硕的历史成果，积淀着丰富的历史经验，充盈着丰沛的理想追求，践行着丰富的现实奋斗，从20世纪的辉煌与挫折中走向21世纪，迈进新的历史时代。21世纪必将是社会主义走向振兴的世纪！这是《大变局中的世界社会主义》这部重要论著给人们最大的启示！
（作者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
来源：《马克思主义研究》2021年第2期 马克思主义研究网